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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
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莫文蔚《忽然之间》
阿灿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做数学练习册上的最后一大题,我的笔唰唰唰唰的在草稿纸上不断的移动,像一个久经沧桑的老母亲,面带着慈祥和善的笑容,坐在槛前用她那双长满厚茧的手,温柔的抚摩着孩子稚嫩的脸庞。阿灿站在我的位桌旁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注视着我在草稿纸上留下的一大串诡谲的痕迹。
我看不见他的脸。我就那样死死的被他往教室外拖。他的力气是那么的大,我挣扎了许多次依旧没能摆脱他那强而有力的臂膀。我生气了,我不知道我印象中的阿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野蛮了,我记得他在篮球场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那样的温柔,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终于是忍受不了啦,我朝着他大喊道:“阿灿,你他妈的放开我。”
我知道我的那道数学题还没有做完,它还在等着我回去把它补充完整。它只是一个开头,它不能没有结尾。但是我清楚的明白,它做不完了,在我朝阿灿大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它永远都不会有结尾,它只是一个开头。我被征服了。
我们离开了教学楼。阿灿走在我前面,一声不吭的低着头。我只能听见他的拖鞋轧地时的哒哒声,很有节奏感,像是一首老歌。我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在教学楼里,在我朝阿灿大吼了一声之后,阿灿给我的眼神,带着几许凄凉几许落寞甚至还有几许希望和快感,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无奈啊。我迎上去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然后朝着他冷漠的眼神安静的微笑。他没有回应,但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不经意滑落的泪痕。
暮色渐渐的扩散开来,几处小店甚至是及早的亮起了灯火。我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很安静的坐着。长椅已经在泛滥无边的日晒风吹中泛尽了铅华,椅背上被一些幼稚的情侣们刻着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字迹拙劣,木质上的红漆却被深化为齑粉。
我听见阿灿轻微的哭声,像一股森林深处潺潺流动的泉水,幽咽难下,哀怨轻鸣。我伸出手抚摩着他的头发,轻轻的缕理着,阿灿突的一下就扑到我怀里,放肆的大哭起来。
许久之后,街角的灯光逐渐的亮起来了,整个城市欢畅在夜晚的浮华之中。阿灿也渐渐的止住了哭声,也许是哭累了吧!我看着他脸上尚未擦干的泪迹,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忆,我不想读了,我的青春不能葬送在这里,不能葬送在这个我失去了爱情,淡薄了友情的城市。我要离开,像张韶涵在她的那首《逃离》中所唱的一样,我要有个人,‘救我救我快带我离开这里,我们得赶快执行’。我要逃离。”
我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傻傻的看着眼前痛苦万分的阿灿,从刚才的沉默到现在的这么一大段,我还尚未反应过来。其实我知道阿灿在说什么,早在许久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拿来堂而皇之的保护自己的借口而已。而正好现在他的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很好的充当了这个角色,于是炸药一触即发,所有的感情所有的想法轰然倒下。
我不知道该要怎么说,其实我又何尝不这样想过,我又怎甘心将自己繁盛而又美丽的年华葬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市里。我在很早很早,也许比阿灿还要早,在心里就偷偷的种下了这个决绝的念头,但我没有阿灿那样的勇气,我不敢去执行,我只能做一个乖乖的听老师讲课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微笑着做完所有的烦琐的试卷的父母心目中的好学生。
“那你要去哪里呢?”我这样问他。
“上海。”他的眼里忽然闪出了亮光,“那是个繁华妖艳的大都市,那里有我梦寐以求的激情,有我伸展抱负的无限空间。我所有的梦想如同待飞的山鸟一样,将在远方的那个城市里展翅翱翔。”
他的眼里流波逆转,神采洋溢,看的我心惊胆战。
“决定了吗?什么时候走?”
“恩,下个礼拜!”
“哦!”
我无话可说,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了起始的那一片安静的氛围。
“再陪我走一段吧!”
“好!”
于是我们站起来继续往前走。这个在白天面色苍白的城市,晚上却如一个烟花深处的舞女,浓妆艳抹飘然而至。街边光怪陆离的建筑物里是一片火树银花。马路上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与我们擦身而过。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半路上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只小狗,纯白色的毛,但很脏,像是被人遗弃了,掉进了臭水沟。它紧紧的尾随着我们,并在我们脚步放慢之时,迅速的跟上来咬住了阿灿的裤脚,死死的拽着不放。阿灿不耐烦的抖了抖脚,但却怎么都没有摆脱它的玩命纠缠。
“滚!”阿灿突然把脚用力的一踢,大声吼道。于是那只狗因受着力而迅速的滚倒在一边,嗷嗷的叫着。阿灿愤愤的看着它,但眼中明显的带着几分怜色。那只狗吃力的爬起来,侥侥而归。
“妈的,我操!”阿灿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留恋这里吗?”我突然这样问他。
“不。”好坚决的一个字,“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憎恨着这个地方,这个埋没我所有思想的地方。现在终于可以摆脱了离开了,我怎么会留恋呢!”阿灿的脸上有着极满足的表情。
我似听非听的点点头。
“不过……”他有些犹豫,“还是有一些不舍的,比如你,我想我这一辈子是忘不掉你了,你个祸害,让我竟然会在离开这里之前,对这里还存留一丝不舍。”
“呵呵!”我轻声的笑起来,阿灿的脸上也荡开了安心的笑容,一如以往。
夜色越来越浓,空气里微微的流动着些湿润的味道。由于出来的时候穿的少,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阿灿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咯咯直笑,像个调皮的孩子。
“几点了?”他问。
“凌晨2点。”
“快天亮了!”
“恩。”
“记得小四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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